2010年我剛剛進入劇組,從一個化妝師小助理開 始做起,一個月只能拿1000多元。經(jīng)過兩年多的時間,到2013年年初,我的收入已經(jīng)達到了20天25000元的水平。雖然收入可觀,但當年一起進組的 小伙伴們,大多和我一樣,選擇離開劇組。有的開始在影樓做化妝師,有的擠進了電視臺,還有一些干脆直接轉(zhuǎn)行了。但其中原因大體相同——劇組化妝師的生活和 未來都太不穩(wěn)定了。
一旦劇集開拍,就意味著連續(xù)三個多月駐扎在拍攝 地,開始住賓館吃盒飯的日子。遇到大場面的古裝戲,早上四點開始就得給100多個群眾演員梳妝。平均下來,每個化妝師兩三分鐘就要搞定一個“士兵甲”,一 個“丫鬟”十分鐘以內(nèi)也必須完成。要是給那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演員化妝,精雕細琢兩個半小時以上也不為過。
很多人覺得,化妝是手頭上的功夫,不費什么體力, 其實不然。一天的戲從開拍到結(jié)束,化妝師都要時刻不離。演員需要不斷補妝,甚至換妝。某年夏天,劇組在浙江拍戲,為了給演員化妝,我連續(xù)站立工作了好幾個 小時,直到結(jié)束時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腿已經(jīng)被蚊子咬得腫了一圈,必須去醫(yī)院打點滴才能消腫。
劇組這個江湖,逃不開潛規(guī)則。 打從進劇組的第一天,每個人心里都明白某些規(guī)則已經(jīng)存在。有的人選擇了利用它,在這個圈子里,這只是等價交換,和上超市買東西一樣正常。某部戲拍攝期間, 某小場記先后與燈光師、導演攀上關(guān)系后,順利當上了副導演。這條路的確多快好省,參與者也不會感到任何尷尬。這個圈子,根本不缺主動奉上的鮮肉。
如果你不想“被潛”又想升職加薪,那就必須和劇組 各個部門的同事都發(fā)展好“革命友誼”。首先,如果你只是一個小助理,那么你必須勤懇靠譜,乖巧討喜,贏得化妝師的信任和認可。接下來,你還要和燈光、攝像 等哥們都處好關(guān)系。平時多賣賣萌,多給辛苦扛器材的大哥們買點兒水果都是有用的。萬一哪天你沒把演員的頭套塞好,燈光師和攝像師還可以運用各種手法給你補 救一下。否則穿幫了,少不了得挨導演的批。
要是你能贏得制片方某位領(lǐng)導的賞識定是極好的,通過他們介紹你去《××傳》這樣的大戲也不是沒有可能。但這是建立在你化妝技術(shù)優(yōu)秀,且人緣好的基礎(chǔ)之上的,而且得看造化。在這行,關(guān)系非常重要。如果沒有關(guān)系,永遠只能接一些不知名的戲。
即使人緣不錯,你也要小心被“朋友”忽悠。 2012年冬天,我已經(jīng)擁有了一個小團隊。某導演因為與我私交不錯,請我去東北拍戲。當我們一行六人駐扎到東北之后,才知道這位導演連資金問題都還沒有解 決,戲還沒開拍就停工了,我們不僅拿不到工資,這時候再找下家也來不及了。這位導演還多次暗示我,想和我談?wù)勄檎f說愛。無奈之下,我軟磨硬泡,討來了其他 五人的工資,火速撤離了。
還算幸運的是,這兩年里,我交到了一個至今還會聯(lián) 系的真心朋友。對大部分人來說,在這么短的一段時間里,投入一份情感的幾率都是很低的。一個劇組就像一個臨時建立的家庭,在拍戲的這幾十天里,各種喜怒哀 樂輪番上演,不管在這幾十天里你和誰是朋友,和誰是敵人,殺青之后,一切都變成前塵往事。如果下次再見,所有的關(guān)系都會重新洗牌。